(作者:李建緯老師/歷史文物所)

臺灣傳統金銀飾品的發展可分成兩個階段:前段屬於鐵器時代,出土地點見於臺東縣長濱鄉白桑安遺址與臺北縣八里十三行文化後段則為歷史時代,從明清墓葬就見有金銀首飾,但數量不多。日據時代以後的臺灣民間金銀飾品數量逐漸增加。分述如下。

一、鐵器時代

(一)臺東長濱文化

白桑安遺址位於臺東縣長濱鄉竹湖村白桑安社區西方400公尺、海拔高度約65至85公尺的海階平臺上,被認為是距今約1500年的長濱文化。在探坑中發現2座墓葬,其中B2墓葬隨葬品相當豐富,黃金箔片便是出於此墓。年輕人的墓葬中,其它共出的隨葬品有月牙形青銅項飾1、鐵器4件,身體兩側有銅鈴2,散佈於棺內的小琉璃珠16230顆、瑪瑙珠32顆。[1]

根據發掘簡報,金箔片作弓形,出土時扭曲壓疊,攤平後作V字形【圖1】。兩端橫長38公分、中軸線最寬處10公分,箔片厚約0.1-0.3釐米,重約2.95公克。器面有紋路,略見有長條格狀紋。因金箔太薄,無法獨立成立,故應是附屬於木質飾物上。[2] 透過外形判斷,此物應是以錘鍱後在於箔片上鏨刻出圖案。

在《巴達維亞城日記》中,提到荷據時代原住民曾在東部山地發掘到水晶器和銅與金銅合金項圈各一件,西元1642年5月的日記如此記載「上列盛土的盒子中,另有他卡布魯山(Tacabul)附近土番於掘山野時,可能多見之山地,水晶數個,及項環二個(金與銅混合者,及純銅者)。」[3]也就是說,在荷蘭人接觸到東部原住民時,當時就已發掘出金銅合金之項飾,據此可判斷,白桑安文化金箔可能是項飾,也是當時臺東原住民已經相當陌生的早期文化。

(二)臺北八里十三行文化

十三行遺址位於臺北縣八里鄉十三行聚落之所在,東北方距淡水河約1.5公里,西方為臺灣海峽該遺址最早是由地質學家林朝棨於1957年發現,1989年因八里污水處理場即將興建於遺址上,由中研院史語所臧振華與劉益昌進行搶救發掘。金器共24件,圓形片狀金飾21件(內有腐朽物,原應是耳飾);長方形片狀金飾2;管形金飾1;銀器1件。[4]

值得一提的是,過去認為臺灣黃金的開採始於日據時代。透過上述金屬器時代的黃金製品來看,臺灣原住民在很早以前就已開採黃金並製作成黃金製品。1582年西班牙船長Francisco Gualle乘船自墨西哥出發,經菲律賓抵達媽港,同年7月24日由該港出發,通過臺灣附近,他引述華人之說,見於其航海日記:

華人告余謂,該島稱Islands Lequeos ( Gualle所指的Islands Lequeos,實為臺灣東北角的雞籠),其地有礦,島民時駕小舟攜野鹿Venesoenen皮革及小粒金,或極精細之工藝品運往中國海岸交易。[5]

另一方面,在《巴達維亞城日誌》也存在以下的記載:

「Formosa南端的瑯嶠(Langkiau即今天的臺灣恆春)十六村,附近聞有金礦…1638年1 月22日,上尉Johan van Linga率士兵一百三十人,乘戎克船三艘經由瑯嶠,赴東海岸卑南方面探查金礦。…2月1日到達卑南附近,當時發現該地有力之人名為Magal者,戴者用金薄裝飾的帽,經銳意調查出處結果,始知該地以北三日半之行程地方,有名為Danau (疑為花蓮溪)之河流,其旁散集Ranginas Radangs (今花蓮吉野鄉)等許多傳有產金的部落,而Danau河附近之里漏村落住民藏有薄金片,金產自河中。」[6]

透過上述的文獻發現,臺灣藏金是很早以前就被認識的。上述文獻對於我們瞭解長濱文化與十三行文化金銀首飾的材料來源的幫助仍然有限。

(三)蘭嶼達悟族的金銀飾品

根據研究指出,蘭嶼達悟族(舊稱雅美族)亦配戴有大量的金銀首飾,其種類如下。[7]

1.頭飾:銀質頭盔,係在木架上串上一片片矩形銀片,僅為男性佩戴【圖2】。

2.胸飾:有三類,即繭形胸飾(作∞形,有金銀兩種材質)、半月形胸飾(在木片貼上金屬銀片,男性老人佩戴)與珠串胸飾(在三圈瑪瑙或玻璃珠外圍再加上)【圖3】。

3.臂飾:以穿繩將銀掛在手腕手臂上,已婚者佩戴。

4.腕飾:以繭形金片或銀片掛在手上,男女皆戴。

關於蘭嶼島上金銀原料的來源,雖然蘭嶼島上有微量金砂,但學界認為是本地與外島交易獲得之物。

參考文獻


[1] 葉美珍,〈臺東縣長濱鄉白桑安遺址試掘工作簡報〉,《國立臺灣史前文化博物館籌備處通訊》第1冊,民國82年(1993年),頁30-58。
[2] 葉美珍,〈臺東縣長濱鄉白桑安遺址試掘工作簡報〉,頁35。
[3] 轉引自陳光祖,〈從歷史文獻看臺灣早期的「考古」發現〉,《田野考古》第6 卷,1998年12月,頁41。
[4] 臧振華、劉益昌,《十三行遺址搶就與初步研究》,臺北縣政府文化局,2001年,頁114。
[5] 中村孝志原著,賴永祥、王瑞徵譯,〈十七世紀荷人勘查臺灣金礦紀實〉,《臺灣文獻》,第7卷第12期,1956年6月出版,頁526。
[6] 中村孝志原著,賴永祥、王瑞徵譯,〈十七世紀荷人勘查臺灣金礦紀實〉,《臺灣文獻》,第7卷第12期,1956年6月出版,頁531。
[7] Inez De Beauclair(鮑克蘭),“Gold and Silver on Botel Tobago: The Silver Helmet of the Yami, ”( 蘭嶼雅美族的金銀工藝與銀盔),《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集刊》27期,1969年,頁121-128;陳威志,《1985年以來臺灣的大學院校金工藝術之發展》,國立屏東師範學院視覺藝術教育研究所碩士論文,2005年,頁3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