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提到十一月的感恩節,這一篇順理成章的往上攀升至受到人們最多矚目的十二月‑一個充滿歡笑和幸福的月份。台中市副市長蔡炳坤先生說:「耶誕節已經從宗教活動變成民俗活動,甚至是全民活動了。不論是不是基督徒,到了這個季節,家人朋友利用耶誕節共同分享一年的成果,格外溫馨喜悅。」既使許多人並不重視這個月的主角-Messiah 彌賽亞,祂還是慷慨的喚起人們的節慶意識,不管你是不是基督徒,都可以大大方方的享受空氣中彌漫的歡樂氣氛,光是Holy Night聖善夜就有不同的風格歌曲四處飄揚。聖誕歌曲可真是好聽!特別是在某些冰寒的地區,它們替人們在這個充斥著壞消息的世界裡沖淡了許多憂情和心中的寒意。
有一年的冬天,我住進了醫院,當你要獨自和病勢奮鬥的時候,那種軟弱無助的情形是只能向天呼喊的。我請朋友趕緊送來一張CD 彌賽亞,當男高音唱出Comfort Ye, Comfort Ye, My People, says your God你們的神說,你們要安慰,安慰我的百姓, 我立時像船錨穩妥在心,一股暖意流灌全身,傷口不再疼痛難當了。
韓德爾George Frederic Handel(1685-1758)只花了24天的時間就把一套完整的神劇Oratorio寫成了。當他寫到“ Hallelujah 哈利路亞 ”時, 打開窗 仰望穹蒼,他說 ”我看見天開了!”我們有句話稱讚某人的佳作時會說 ”真是神來之筆!”用在韓德爾創作的彌賽亞這件作品上一點也不為過。
按當時韓德爾的情形,正處在青黃不接的時期;他的神劇 ”以色列人出埃及”在英國沒有受到太多的注意,而他又一心一意想挽回他在義大利歌劇成就的聲譽;畢竟他受邀到英國也是因為他是當時偉大的意大利歌劇大師啊!
當劇作家Charles Jennens把劇本送到他住處時,他一看是神劇Oratorio馬上就拒絕了,韓德爾拖了一個半月才動筆寫彌賽亞,我常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神會選定韓德爾來寫彌賽亞而不是其他人呢?漸漸從吟唱中我領會了神的心意,女高音唱的那首 ”祂必像牧人牧養祂的羊群 ”歌聲細細地顯明了神愛世人的情感,韓德爾在1730年以前都是寫歌劇的,他能把人性中最深的情感用歌聲鋪陳得淋漓盡致,當他自己被神的愛先感動時,他也就在聖靈的引導下熟練的寫出了神對人的憐憫心腸,使整部彌賽亞音樂中充滿了溫柔慈愛的神性光輝,韓德爾在手稿上特別寫上SDG, To God Alone Be Glory 榮耀歸於神。他的謙卑一直延續到首演,因為他認為這是神藉他之手所完成的作品,他不敢竊取神的榮耀,所以他把首演訂為慈善音樂會。
有關彌賽亞的演出,有一個普遍默認的成規,那就是在進行到 Part II基督受難的結尾曲 ”哈利路亞 ”時,觀眾會不約而同的起立聆聽,這是由當時的英格蘭國王喬治二世開始的。也許當歌聲送來King of Kings, Lord of Lords萬王之王, 萬主之主時, 喬治想到我雖貴為國王,萬人向我俯首稱臣,但我畢竟是人,我在天上的王面前豈能傲慢呢?
看世事的發展,不免令人心驚。有哪個國家可以永久興盛不衰?又有哪件事是不會改變的呢?在舉世洪濤中能使我們處之泰然的也許就是這些藝術的不朽作品吧!“ 許多佳作絕唱都出自人的手筆,可也出自至高無上的天父光輝的意 ”出自米沃什Czeslaw Milosz【註1】的詩。
最後要介紹一首非常特別的聖誕歌曲,In the Bleak Midwinter 在這寒冷的冬日。 這是英國女詩人Christina G. Rossetti(1830-1894)蘿絲蒂在1872年寫的一首詩, 英國作曲家Gustav Holst霍爾斯特(1888-1976)譜成曲, 而且成為最受喜愛的聖誕歌曲之一。 我們先來談談霍爾斯特這個人,霍爾斯特最有名的作品是行星組曲, 在創作行星組曲之前,霍爾斯特對星象學發生了興趣,這個興趣的養成大大影響了行星組曲的創作,霍爾斯特作品中最令人激賞的就是他那超越傳統的節拍處理和令人難以忘懷的優美旋律。
行星組曲所展現的浩瀚宇宙風華絕不只是外在的聲響氣勢,霍爾斯特把每一個行星都賦予性格,如此一來音樂中每個音符都有了鮮活的生命力。例如最受歡迎的木星-另名歡樂之神,羅馬人則稱它為朱彼德Jupiter;因為木星是太陽系中最大的行星,在羅馬神話中它又是帶來歡樂的一位神,所以在此曲中可以聽到兩個精神元素。樂曲一開始就以節奏性的變化和樂器替換演奏而產生出如萬花筒般的音色來帶領聽眾進入高昂興奮的情緒。倏忽之間弦樂部奏出了綿延溫厚的旋律,似乎有一股力量帶著聽眾翱翔於壯大無垠的星海之中。就是這段旋律激發了許多人的靈感並且使用這段音樂去詮釋一種寬廣無私的心胸。在英國有一首聖詩名叫 ” I Vow To Thee My Country, 我宣誓向祖國效忠 ”,歌詞是由Cecil Spring-Rice 爵士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所作,為了紀念在戰爭中死去的人們,1921年霍爾斯特用了他行星組曲的木星來替這首詩譜曲。英國黛安娜王妃大婚和葬禮都用了這首聖詩。
現在我們可以回到In the Bleak Midwinter了。雖然它被列為聖誕歌曲,但是一點都不顯俗世燦爛繽紛的矯情,霍爾斯特以簡單乾淨的音線帶出了靜夜中人世間對上帝的敬虔。我很喜歡器樂版,由小號,小提琴和豎琴純樸的聲音組合出超凡脫俗的音色,特別是小號的清亮聲音似乎可以直入神的耳中。
霍爾斯特小時候住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小鎮克倫漢Cranham,這是一個有起伏草原和樹林可以任人倘徉在其中的地方. 據說他就是在回到克倫漢的時候寫下了這首深深觸動人們心靈的歌。
這首詩的最後一段寫道 ”貧乏如我, 能拿什麼獻給祂呢?如果我是牧人,我可以獻隻羊,如果我是個智者,我會知道該做的,但是,我能給祂什麼呢?我可以將心給祂“ 在這紛亂無定的世代中,也許我們真應該把最寶貴的心交給上帝來保管。
下面是這首歌的歌詞原文:
In the bleak midwinter, frosty wind made moan,
Earth stood hard as iron, water like a stone;
Snow had fallen, snow on snow, snow on snow,
In the bleak midwinter, long ago.
Our God, Heaven cannot hold Him, nor earth sustains;
Heaven and earth shall flee away when He comes to reign.
In the bleak midwinter a stable place sufficed
The Lord God Almighty, Jesus Christ.
Enough for Him, whom cherubim, worship night and day,
Breastfed of milk, and a manger of hay;
Enough for Him, whom angels fall before,
The ox and ass and camel which adore.
Angels and archangels may have gathered there,
Cherubim and seraphim thronged the air;
But His mother only, in her maiden bliss,
Worshipped the beloved with a kiss.
What can I give Him, poor as I am?
If I were a shepherd, I would bring a lamb;
If I were a Wise Man, I would do my part;
Yet what I can I give Him: give my heart.
註1:米沃什Czeslaw Milosz (1911-2004),波蘭裔美籍著名詩人、翻譯家、
評論家,1980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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